难怪程之怀来得这么匆忙,昨夜回去他必然是被程少傅责骂了。前朝议储之论正火热,在外人眼里,程之怀去行宫这一趟俨然代表了程府的立场……是她太想当然了,只顾着自己压根没有考虑过师兄,京中人人都有不得已,程之怀过得从不比她轻松。
飞飞又出声:“小姐,程大人已经走了。”
“我知道,”罗少知垂眸,不再去看苑中那些炙烤在烈日下的花草,“你方才在厅外,听见师兄说什么了吗?”
飞飞犹豫:“听见了。”
“你是怎么想的?”
飞飞思索片刻,组织言辞,笨拙道:“奴婢不懂那些大道理,只觉得小姐说的没错,程大人和您是结识十多年的兄妹,虽然都有不得已,但情分总是在的……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是啊,都是日后的事,未来如何,谁能料到。
这么想着,罗少知却并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轻松,心里的担子反而越发重了。
怕飞飞担心,她及时止住话题:“我连着几日没睡好,回内苑休息会儿,若有什么事来内苑通报就行。”
飞飞小心地过来下想要扶她,罗少知摇了摇头将手抽走,“不用跟过来,我没事。”
说没事自然是假的,回到内苑罗少知立刻躲进了厢房里。
窗外的树底下几窝鸟雀叽叽喳喳,时不时扑扇着翅膀掠过,发出破空的风声。
罗少知躺靠在凉榻上想起以前还在江南的时候,她和程之怀在洞庭东山学艺,每日天刚亮便有许许多多的鸟儿在屋檐底下吵闹。
那时她跟师兄一个比一个皮,觉睡着不好就拿鸟撒气,大清早拿师父的雨斗笠支在地上再拴上绳儿,撒点小米,等鸟落地啄食一扯线,一逮三五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