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夫小心地将药罐摆放到一边,“这药中的乌头剂量约莫在六分,毒性微弱,但小姐正处风寒,体质虚弱,若不谨慎小心些,这一点点的毒性也是极危险的。况且小姐的身骨康健,万一毒性积淤,动摇根本……”
再剩下的,罗少知听得朦朦胧胧。
眼前昏得像入了夜,罗少知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命人将江大夫送回去的,倒在床上昏迷过去前,她让飞飞将药罐送回东厨,不要打草惊蛇,说完就没意识了。
到了黄昏时刻,身上的寒气是没了,但罗少知在睡梦中被胃中翻涌的呕意弄醒,趴在床边一顿干哕咳嗽,几乎要将心肺都吐出来。
中毒的滋味比风寒可难受多了,恶心乏力、满眼昏花,似乎还有若有若无的幻觉。
咳完,罗少知没力气了,头和发丝一齐垂着。软条条地趴着床沿,像条刚从水里捞上来的鱼儿。
好一会儿,罗少知拖着身子回到床上,陷在软枕里闭上眼,细想今日发生的事。
能在她药里动手脚的人,必定在国公府内部,又时常接触东厨,应当是东厨那边的下人。
罗少知鲜少与府中下人来往,能常碰上面的只有齐管事和几个在内苑里伺候的丫头,和她们谈不上过节,下人无缘无故要谋害主子,便只剩下一种可能:受人指使。
国公府里的人好找,国公府外就难办了。罗长史在世时从不与人结怨,但仍时刻受人议论编指,京城中的恶意如同潮水,一起一落永不会停歇。二皇子,文府,静安王府,甚至是后宫……
罗少知翻了个身,这样胃似乎能好受些。
前些日子,静安王妃在宫宴海池边说的话再度浮现在罗少知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