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少知突然就多了一种久违的来自成长的沧桑感, 罢了,文承不愿就不愿吧, 不过是死缠烂打罢了, 死皮赖脸她向来是一把好手,也不差这一两回。
她在心底自嘲一笑, 退了半步,轻声道:“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你好好养伤, 早些休息吧……”
罗少知不知道, 她每吐出一个字, 文承脑海中那个名作“欲”的怪物便会觉醒一分。多年来的少年相思伴随着癔与魇,化作另一种更为不可见光的渴欲, 文承一直隐忍和压抑着的、用来困束自我牢笼,被罗少知懵懂无意地撕裂开一道缺口,露出荒诞裸赤的内里, 逼得他简直想要发疯——
可笑的是,他本来就是个疯子, 现在却反为理智所压制。
倘若文承再心狠些,大可以自我堕落,但偏偏站在他面前的是罗少知……
文承陡然生出一股卑微感。
他不能害了罗少知。
罗少知对文承脑袋里的拉扯一无所知,她只看见文承似乎在隐忍什么,眉眼间流露些许凌乱的痛意。
怕文承又犯病,罗少知不知该留该走,手腕上的伤存在感忽然变得十分强烈。
这时,文承低低哑哑地出声:“过来。”
罗少知懵然。
文承努力克制着自己,“我不会做什么。”
罗少知不由瞥了眼躺在地上的匕首,这话未免太不可信了……
但她还是乖顺地顺着文承的意思,近了半步。
走过去,罗少知以为文承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可几秒后,文承只是简单地在用指尖在她额头上轻轻碰了碰,像是在确认什么,罗少知下意识道:“不是梦魇,是真的。”
文承手指一抖。
头上的擦伤被碰到,罗少知忍不住轻抽了一口凉气。
上药时,两人都冷静下来,罗少知不敢再乱说话,安分地坐在椅子上,仰着头闭眼。
偶尔,文承的手会不小心碰到她眼角,罗少知耳后的颜色便会随之变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