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少知的眼眶忽然变得很红,“在静安王府别苑,我问他,他在朝堂之上大义灭亲,是不是因为大公子曾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是她太天真,文府之于文承,岂止“对不起”三个字。
罗少知颦眉,眼眶红得厉害,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声音慢慢变得破碎,“就连我……我自以为是,自以为替他考虑,实际也在重揭他的旧伤。”
倘若那日她没有自作主张地去找静安王妃,没有踏入眠花阁,文承就不会癔症突发,也不会将自己关在屋里空受几日的折磨。
想到这儿,罗少知看向桌上那盘一动未动的栗子糕,只觉心间盈满了酸楚。
少时,罗少知最爱吃栗子糕,去公主府时偶尔也会带上一两盒。
可文承不爱吃点心,他的一日三餐素得可怜,连油水都见不到几点。
偌大公主府不至于连点好东西都吃不上,罗少知好奇,问文承为什么,文承说他自幼体弱,不宜食用荤腥甜辣,否则肝火太旺,夜里难以入眠。
“你晚上常常睡不好吗?”
彼时文承站在内苑檐下,望着天空拥挤的云朵,神色温和而宁静,道:“偶尔。”
后头罗少知盘腿坐在栏杆上,一边吃着栗子糕一边道:“我小时候也常常睡不好觉,大夫说是容易心惊,我娘就陪着我睡,每晚给我唱哄孩子的摇篮曲,你也试试呗?”
文承黯然:“可我娘已经不在了。”
说着,文承回头,下一秒便因罗少知惊世骇俗的吃相而震惊到瞪大眼。
文承平生头一次见人能在手腕细的木阑干上盘腿坐着,并且稳如泰山,膝盖上还托着两盘点心,戏班子里头耍杂耍的也不见得有她这样的本事。
罗少知见他眼睛睁大定定看着自己,以为他是馋了,端起一盘小碟递到文承面前,含糊道:“你想尝尝吗?”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