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少知咸鱼似地软在榻上,半梦半醒,“怎么了?没租着车?”

“租着了。”

“那是谁惹你生气了?”

飞飞气得像只小河豚,“外头知道小姐回京,一个个碎嘴蛤丨蟆似的瞎编排,亏得他们还是读书人!”

清晨去赁马,飞飞路过昌平南街时遇见一家叫“集贤堂”的书肆,里头坐着好几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在交谈切论。她想着自家小姐也爱看书,便打算入坊淘几本古诗词回来。

“那几个书生穿得人模人样,嘴巴却一个比一个下作!”飞飞愤愤,“白让他们读那些圣贤好书!”

几人议论着从前的罗家,言辞中掺入许多讥讽自怜,个个心比天高。谈起罗家大小姐,口吻便变得暧昧浑浊,多有不敬。

说罗家那位貌美无才的嫡小姐,是个实打实的悍妇,十六岁尚未出阁便和文三公子不清不楚,从没见过如此不守妇道的官家小姐。

还说,在岭南的这些年,罗小姐带罪之身,要想活下去,必得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这时候再回京,哪户正经人家敢娶她进门。

这世道,女子仿佛天生便是可以用来估价的物件,再干净的人到了那些“风花雪月”的流氓混子嘴里,也得裹上三层泥。

罗少知听在耳朵里,却没往心里去,神思飞到了九霄云外。

“小姐,你不生气吗?”

“气什么?”

飞飞郁郁道:“那些人玷污您和侯爷的清白!”

“……”

罗少知目光略有闪躲。

飞飞:“若是罗府在势,看那些碎嘴的谁敢随意编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