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朱自建朝以来三百年,从没发生过如此罔顾天道人伦的荒唐事,皇帝震怒,一气之下废除东宫,太子朱煜先是被夺了储位,后又被圈禁冷宫一个月。

二月初,皇上下令,将皇子朱煜流放巴州,非诏永世不得回京。

淳帝一向心狠,诏令一下,不过三日大皇子就带着大皇妃及一众家眷被静静“送”出了京城,据说出京时一行十来人乘坐的非撵非轿,而是两辆黄牛板车,板车上还堆着用来喂御马苑良驹的干草。

此事大损皇家颜面,因而大皇子出宫时静悄悄的,没惹人注意。事后宫中也下令将消息封锁,妄议者一律由忤逆罪乱刑打死。

程之怀在太常寺当职,常在宫中行走,消息远比旁人通便,罗少知担心的是,太子被废后朝中再议立储之事,会波及到贵妃和四殿下。

但她也知道皇家内事不能轻易私论,得了一句“贵妃和殿下一切都好”便放下全心,方觉这一个多月来的神经绷得有多紧,只这一句话竟让她觉得恍如隔世。

罗少知倒了一杯热茶,微微抿了一小口。

程之怀见她脸上还有些凝重之色,想了想,试探着问:“你可是担心贵妃娘娘的身体?”

罗少知摇头:“贵妃先前托人来信,说她三年前难产身子已经养了回来,现已无大碍。”

程之怀:“那你为什么还垮着一张脸?”

罗少知欲言又止。

“……”

她的脸颊上有两团可疑的红云,垂着眼帘,目光左右闪躲。

程之怀明白过来,缓慢地“哦”了一声,“你是想问文承的事吧?”

罗少知脸红得比来时路上的晚霞还要夺目。

师妹一朝含春怀羞,程之怀这个当师兄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觉得自己眼要瞎,“已经过了三年,你还惦记着文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