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夏草说着抬手擦干了泪勉强笑了下:“可后来我想到咱爸妈,想到长大了之后还没孝敬他们几年就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总觉得自个太坏了,不撑住一口气活下来太不孝了。这辈子家里头穷过,但没对我们坏过。我没脸那么干。”

她自打嫁了人之后才明白,以前在家里吃苦可心里是甜的。嫁了人之后不止心里苦,嘴巴里也泛着苦。只靠着丈夫给的爱根本治愈不了那份苦。

这一天,三个都经历过不同方面难处的女同志对彼此敞开了心扉。大家都在这难得放松的一天将自个心底深藏的龌龊和难堪掏心窝子似的展示给了彼此。

苏桂兰听完二人的话后,深吸了一口气,温声道:“大姐二姐,往后咱们都在大队里,有困难互相帮衬着日子总会好的。我之前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大姐二姐也都知道”

苏桂兰:“往后只要咱们脚踏实地,踏踏实实的在乡下讨生活,不说过上什么荣华富贵的好日子,但总归饿不着冷不着,也不需要担心被人欺负。只要有家人再身边,咱们再难都能熬过去。只要熬过去了,以后过的就都是舒心的日子了。”

阮春花和阮夏草点着头,她们还是头一回将心里的话坦白似的说出来,这会一边笑一边哭着。

这些事以前不能向外人说,怕私房话被外人宣扬的哪都是;可,她们也不能跟长辈说,怕他们忧心、难为,更怕他们不能理解这份苦。

女人难、难就难在她们会下意识的去考虑很多。考虑小家,考虑父母,考虑了所有,却唯独漏了自己。

也是这时候,阮春花和阮夏草忽然回忆起了她们俩还记得小时候,那会儿她们俩背着个小背篓在地里拾麦穗。乡下的老婆子们常感叹的说:这女孩子就像是菜籽命,撒到哪儿就是哪,落到肥处迎风长,落在瘦处苦一生。

那时候还不懂,现在懂了,原本已经快要认命了,可感受到家人的包容之后,现在却鼓起勇气想用尽浑身的力气的再挣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