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头子回头看着他们,语气不轻不重,但身上大队长的气势落在别人眼里极具威严:“每间牛棚都是一样的宽敞干净,晚点会让社员们烧起火炉子,屋里会暖和些。”

火炉子就是阮建国给狼屋捯饬出的壁炉,阮老头子觉着好用就在牛棚里也安置上了,反正也不费多少功夫。

谁知道这给牛精心扩建的房子牛还没住上,反倒是给人住上了。

见他们点头听话,一个个的都很老实,阮老头子才继续安排道:“男同志们住在一号牛棚,女同志们就住在二号。年轻的有力气的照顾一下年长的另外生病不舒服的早点说出来,牛棚里面空间大,有条件分区域睡觉,别传染了。附近是养殖场有公用的一排茅厕,至于做饭”

火炉子里有火,烤个地瓜、土豆还行,煮饭烧水可能就不大方便了,毕竟火候不好掌握。

阮老头子的安排没有任何人有意见,跟男女作风管得严无关,他们自己也认为男女同志需要避嫌,哪怕其中也有自己的亲人。

“谢谢你大队长,我、我们都带了陶罐,晚点支起架子做成吊锅就能烧水。”最初开口的那个斯文却狼狈的青年分别对着阮老头子和周围的社员们深深鞠了一躬,消瘦的身板缓缓压低下去,哪怕头晕目眩也做出了一个极为周全的礼。

从这里就能看出来以前接受的教养很好,好到让他在陷入人生低谷时也不会忘掉该有的规矩和礼仪。

“行,就按你说的办。”阮老头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身形一顿,呼吸停滞了好一会,似乎很久没回答过这个问题,干到起皮的唇上下张合了两下,才轻声道:“润知,刘润知。”

月晕而风,础润而雨。

一如他的名字,在灾难没有来临之前他便推测到了某些征兆,只不过,没有人会逃离自己的家,没有人愿意去异国他乡成为无根浮游。

家祖总教育他们‘一身清白,何惧闲言碎语、人言谤诽?’留下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走了,就真的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