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头子干裂粗糙的唇缓缓松了松,“大队里劳动力一致投票给的,都记着建国的恩呢。”

其实还给割了野猪肉,只不过为了防止大队里有人会眼红,他就没拿。

要不是自家三儿子受伤了,估计他连这骨头棒都不会拿回来的。

虽说不值钱,但现在风头紧,阮老头子又是个谨慎的,所以宁可苦点也不想被人拿了把柄。

现在队里的广播每天都在宣传,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所以就算这野猪能从山上打下来主要是建国的功劳,阮家也不能占大头,因为山上的野猪往大了说也属于是群众共有的,不管是谁打下来,必须平均分配。

阮老婆子还想问什么,只见阮老头子摇了摇头,转身拿出自己的老烟管放在嘴边吧嗒着,哪怕里面连最差的烟草都没有。

要真是因为给自家老三带骨头回来被扒了官他也认了,干了这么多年了,他也累了。

人人都觉着当大队长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可只有阮老头心里清楚,待在这个位置,苦了家人,事事不能出风头,事事不能讨巧,旁人都生怕不能给家里人多占点便宜,只有他们家,处处谨慎,半点便宜都不敢占。

自家老伴天天虎着脸管着那个不老实的二儿媳妇,操持着一大家子的吃喝,被一家老小畏惧着不敢亲近。

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阮老头子吧嗒着早已没了烟味的烟嘴,默默走到堂屋门口的土台阶上一言不发的坐着。

往后的日子,随它去吧。

自家三儿重伤让阮老头也认清了,如今这世道啥都没一家子平安活着重要。

“”

热腾腾的饭菜被端上了破旧的方桌。

哪怕肉菜已经被兑水也了杂七杂八的野菜,可那股子肉香味还是和平常喝的野菜糊糊有很大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