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恩认真地听着,安塞尔继续说道:“但是扩建医院不是简单的事,单是论地理位置,恐怕也找不到比这更合适的。我只能先捐了两百个床位,把里面的换掉,然后,”他指了指外面的花园,“在那隔出一个隔间,加设一些床位……可惜空间就这么大,再多也没有了。”
维恩听得一愣一愣的,哭笑不得,自己的少爷前几天还说财政周转有困难了,今天说捐就捐两百个床位,倒不担心钱了。
有的时候他真的怀疑安塞尔是不是商人了,总是做些造福他人的事。
从医院出来,安塞尔突然叹了一口气,好像在里面被沉重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一样,下一秒又默默攥紧了拳头,很有决心地微抬了一下。
维恩笑了,登上马车,向安塞尔伸出手:“怎么突然这个表情?”
“我每次看到这些可怜的人,就会觉得自己平时的悲伤痛苦就像是无病呻吟一般。”安塞尔苦笑了一下,搭上维恩的手掌:“我过着别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却还不知足,真是卑劣。”
维恩稍稍用力,将对方拉上来,放下车帘,这才郑重地开口:“我不同意您的想法。”
这是维恩第一次反驳安塞尔的话,安塞尔神情难得带了些迷茫,静静地看着他。
“难道就因为您出身高贵,有钱有势,便失去悲伤痛苦的资格了吗?我小时候觉得帮酒馆去一公里外的水井打水很痛苦,我姐姐就带我去看街上的那些吃不起饭的乞丐,我当时就很奇怪,他们是很痛苦,但我也痛苦啊,难道只是因为我的痛苦不如他们,就不能被称之为痛苦了吗?”
一个人觉得寻常的事,可能就是另一个人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您为什么要委屈自己,伤心痛苦就是要说出来,别人觉得您小题大做,可您的感觉总不是骗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