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朔的回答便从“这样好”变为“那也好”, 最终到“都很好”。
绝大多数时间里, 他的状态都极为平和。
周朔很少被情绪支配。
愤怒或不满诞生之前, 理智总会率先占据高地并开始权衡利弊,因为某一事而失态较真,是否有必要?
穷追不舍,是否就能达成所愿?
这种惯性思维的操纵之下,情绪往往在波澜刚起的瞬间便被理智告知,它的存在毫无意义。
何况于周朔而言, 纵容情绪感知事件, 很难得到愉悦的反馈。
极度悲观的思维模式,使他欠缺期待美好的能力, 也保护他不产生期望落空的遗憾。
因而此刻面临朝端对他敷衍态度的不满。
周朔的道歉干脆利落,态度也诚恳。
但谦和的表象下, 他却神思游离, 估测何时才能结束这场枯燥的对话。
佩兮在做什么呢?
腕上的痕迹消得怎么样了呢。
上首飘来声音, “既然你都说好,那就这么安排了。”
“县君安排自然不会出错, 建兴上下都会明白您的心意。”潦草终止话题后,周朔起身告辞。
“我有一礼, 想提前送你。”
周朔向上看去,那是似笑非笑的神情。
侍女手捧木托,木托上盖红绢。
等木托捧到眼前,不知道对方卖什么关子的周朔抬手揭开绢布。
红绢与金墨相互映衬,衬得文牍上所书内容华丽且喜庆。
是聘书。
周朔抬眸看向朝端,“这是什么礼?”
“不使你蒙在鼓中的礼。”
华服庄严的周胭唇角勾笑,语气悠长,“打开看看,你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