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柏撑着地慢慢站起,起身后他笑盈盈看向桓郡君,抱拳拱手道:“多谢。”
他被轰出了桓家。
昏暗的天地里雨水冲刷着世界,这场闷热潮湿的雨已经酝酿了太久。
照亮天地的闪电,接连而至的响雷,宣泄着炎夏的怒火。
王柏慢吞吞往山下走,任凭雨水打在身上,酷暑里他身体的温度迅速流失。
雨水逐渐模糊了视线,他不再能看清前路,但心中却有着前所未有的畅快。
他把事情闹大了,宛城与华阴的婚约作废,至少王柏与桓滢的婚书已成一张废纸。
他履行了他的誓言,贯彻着他的忠诚。
王柏压不住唇角的笑,他不再有可能迎娶世家的女郎。
王氏会放弃他,他不会成为主君,不需要能执掌宛城的主妇。
他已成废子。
他一脚踏空,从石阶上滚下。
脑子昏昏沉沉,意识被逐渐剥离,他仰面躺着,雨水打在脸上,耳边是喧嚣的雨声。
啪啦啪啦吵个不停。
“你到底发什么疯?”他听到带着潮气的声音,满是冰冷厌烦。
他勉强睁开眼,雨水滴进眼睛,使他只能眯开一条缝。
沾上泥水的裙角,从底边不断蔓延向上的赪桐花,像是死亡路上的黄泉花。
他才没发疯,散木无用,毁掉一切荣誉,就不会再被安排。
他才有可能与阿娜莎在一起,才有可能使他们的婚姻得到认可,他清醒得狠。王柏想。
但他已经说不出话,最后的记忆是油纸伞边缘,连成线的水流。
王柏在一间竹屋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