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不嫁,我就是削了发当姑子也不嫁!”明月擦干净脸,嫌恶得看着袖子上的褐黄污渍,她以后定会脱了这身衣裳,穿上锦衣华服。
“季明月!你跑了就别回来!”季勇将抹布摔到墙上,恶狠狠道。
明月停步,那股恶臭总算消散了些,回过头,眼中坚定:“我不叫季明月,我叫明月!”
空中轰鸣,雨应声而下。
抬头望天,恰有雨水落入眼中,明月眨眨眼,这样便没人看得出她在哭了。
在府中漫无目的地游荡着,风肆意地刮,割地脸上生疼,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寻兰院。院里空荡荡,对了,二公子今日在书院。
明月摸摸脸,想起第一次遇见二公子,也是挨了爹的打。
那天雪很大,地上铺满雪毯,天地连成一片。
刚满六岁的小姑娘只穿着灰色的单薄布衣,抱膝蹲在地上,凌冽的风割得脸上生疼,身体止不住地发颤,泪水划过,脸上才有点热意。
小明月将身体朝树后挪了挪,紧紧咬住唇,不让一点热气溢出。
“哪儿来的耗子,哭的好生难听!”秦溯元咀嚼一颗冰糖葫芦,发出咔擦的诱人声响。
明月止住哭声,小心翼翼探出头来,眼睛张得圆圆的。
秦溯元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指着她,颈上一圈白狐毛,手上拿着一串冰糖葫芦,透明的糖衣包裹着饱满的山楂,成了漫天飞雪里唯一的亮色。
明月咽了咽口水。
秦溯元又张嘴咬下一颗,两边腮帮子圆鼓鼓的,活像只偷吃的松鼠。
“你这耗子笑起来倒是好看!”秦溯元支吾道,嘴边一圈冰碴般的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