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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大门, 望着那棵“年逾古稀”的石榴树, 一个恍惚, 仿佛又回到那个岁月静好的午后,养父坐在树下,带着些许笑意,捧着一个瓷碗,一颗一颗剥着石榴。

宴知没什么亲缘。刚学会走路,父母就离异了,各自重新组建了新的家庭,两边都不想要她。

养父一辈子孤苦伶仃,无儿无女的,当时就花了一笔钱,将她买了过去。

他是一个好父亲,对她很好,所以从小也没吃过什么苦,有一个快乐,幸福的童年。

但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

一场大病突如其来,险些将养父击倒,一直靠吃药吊着。后来病情恶化,为了不影响她的学业,便一直瞒着,直到高考结束,在一个风和丽日的下午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说起来,自从上了大学后再到工作,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之所以不回来是怕触景伤情。

至于这次为什么突然又回来了,除了重来一世心境上的变化,还有一个原因。

一月多月前。

宴知从梦中惊醒,打开灯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这才缓了过来。

最近她连续好几天都在做同一个梦,梦里黑雾缭绕,伸手不见五指。

虞听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梦到她的师父被高高挂在一个柱子上,衣衫滥缕,血迹斑驳,肋骨凸出、清晰可见,只剩下皮包骨头,嘴里一直念着快走。

甚至梦到病重垂危的父亲。

或许梦到的次数太多,感觉太过真实,就像一颗石头压在心底让她喘不过气来,一直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