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呆滞,瞳孔涣散,眼中的所有情绪仿佛骤然消失,化为一滩死水。

直到翌日朝阳东升,方才像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事情,死水中溢出些许的恐惧。

从那以后,他开始看不得朝阳,对灿烂又温暖的曙光避之不及。

他的情绪变得很淡,交谈时尽管礼数周全,却不动声色得像个假人。

他很干脆地收拾好行装,拜别诸人,下山去往和她曾并肩行过的城镇。玄赤宗成了废墟,甜水村乔家人早已搬迁,宴不知除了那天逗留过的灯市外,再寻不到有关殷晴乐的任何踪迹。

他醉心于修行,几乎到了没日没夜的程度。有时会忽然不见踪影,回来时,不是一身血污,就是玉白如骨。

温如月知道,他又擅自去了药仙谷。宴不知平日里风平浪静,一旦遇上那个怪物,就会像失去理智,恨不得把它活生生剖开,从里面寻人。

在三年中,宴不知回了一趟玄赤宗。

准确的说,是万仞山下的穹痕渊。他去掩埋了先前死去的修士与灵兽,如他所料,宴寻不会花时间料理那些人的后事。

曾经结下情谊的火鸿鸟,在小蓝花长出的瞬间,就成了被操控的死物,被遗弃的用具。

宴不知在雨中撑起伞,把尸骸收拢,静默地超度。

从她离开后,他没再使用灵力,亦不再御剑,总是会徒步慢走,生怕有人跟不上似的。

和温如月以为的不同,他从不敢闭关修行,生怕自己错过殷晴乐回来的时机。他恐惧白日,只有阴雨天或是夜晚,才能让他松一口气,得以静坐至天明。

循环反复。

他偶尔会去旅行,像一个逍遥人间客,依照她曾经说的那样,一点点记录修真界与人界的风光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