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知道死亡的时间,每一天都是煎熬,每一秒都在畏惧。许弥不太爱笑了,他的笑容变得僵硬,像是个公式化的机器人。
这个新年,许弥尽力表现得开心一点,但眉目间始终笼罩着一层阴郁之气。陈荒年懂他,知道他不快乐,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坐在他身边陪着他。
时间过得真的太快了,这个新年转眼也过去了。
和上辈子一样,陈荒年二十三岁这一年要去美国进修。虽然他只去了一年就会想办法溜回来,但他和许弥注定要分开一年。
上辈子还好,这辈子,许弥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面对他的离开。
他还是不敢问,他怕误了陈荒年的前途。
他是从未来来的人,当然明白学历的重要性,明白海归的镀金。他没有资格阻止陈荒年远去,只能怪他自己没有能力。
因为这件事,许弥晚上睡觉自己一个人抹眼泪,陈荒年从他身后贴上来,坚硬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在他耳边闷闷地说:“哭了?”
许弥清了下嗓子,说没有。
在黑夜里,陈荒年伸手摸上他的脸,摸到一手温热的湿漉,不由自主地把他往怀里带,低声说对不起。
他不开口还好,一说,许弥那个眼泪就止不住。
他也想懂事。
可是陈荒年把他豢养起来,把他养成现在这副鬼样子,又不把他捆在身边,让他自生自灭,凭什么?
而且,他就只剩下五年了,还要和陈荒年分离一年,他怎么舍得?
他咬着牙,努力压抑着哭腔。不能哭出来的,有些时候他没有任性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