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泪是珍珠, 那你呢?
千年前,你被族人无辜株连,在地宫里煎熬渡过的九九八十一难, 当时有谁愿意替你承受吗?千年后,你为妻子一意孤行,在问剑宗咬牙挨下的九九八十一鞭, 有谁懂得你的口是心非吗?
你说你不怕疼, 就真的不疼了吗?
苦忘崖那日,契魂引的第三次发作, 总是喜净喜洁的、被弄脏了连澡都要洗几回的你, 却狼狈摔倒在沾满血污的地上, 像条狗一样爬到她紧闭着的房门前——司见月,你为什么不敢敲门?
为什么会疼?为什么不敢敲门?
这口血梗在他心口太久太久,呕出来了, 才终于想明白了。司见月想,他忍得太辛苦了。
铃杏做事随心所欲, 她想爱谁,就爱谁,她的爱不是为她受了多少伤、吐了多少血就可以得到的东西。铃杏像只自由的小鸟,谁都妄想捉住。
司见月以往尊重她的自由,乞求她追求自由的同时, 也别忘记归巢, 看看苦苦等待的自己。
是他天真,是他蠢钝。
司见月决心将这些尊重、这些乞求, 通通收回埋进不见天日的坟土里, 坟土里埋葬的是天真又蠢钝的他自己。但他不打算就这么罢了,正如他对铃杏说过的, 他从来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人。
他要折断这只小鸟的翅翼,让它连飞翔都是那么不容易,谈何自由,谈何离开。这样他就再也不用胆战心惊,永生永世地囚在自己的手掌心。
他要让这天下苍生和万千世人都变成和他一样的东西,不是怨恨魔族卑劣自私,凶残无道吗?既然认为他是清水里的一滴墨,那就把所有人都染黑成肮脏的魔,一样恶心,一样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