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见月听话地在房檐上铺着埋伏,身旁的宁骁却忽然疑惑张望,道:“奇怪,看见你师兄了吗?”
这才发现,原来薛遣淮已经消失好久了。
其实沿着房檐下方的小巷,再走过几条弯弯绕绕的街道,便是无妄城中最为禁忌的地狱,那里专门关押犯了事的鬼魂,终日等待着城主的宽恕。
薛遣淮褪去温和,神色阴霾,轻车熟路地行走在这也曾于他如地狱般的无妄城里,踏过暗无天日的牢笼与石阶,穿过一扇扇或哭或怒的铁窗,直往地狱的最深处走去,步步沉缓,步步紧逼。
头顶是潮湿腥臭的穿石滴水,脚底是鬼鼠尸鳖的残肢断臂,潺潺血流漫过脚踝,带来丝丝凉意。
薛遣淮在那方血池前,慢慢站定。
只见池中男人赤着伤痕累累的上身,锁骨和手腕被幽玄铁链贯穿吊起,他头颅低垂,血珠顺着发梢悄然滴落,又迅速没入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他看了会儿,忽而嘲弄地笑道:“怎么,许久不见,不认得我了么?”
男人沉默不语。
薛遣淮眉眼寸寸冰封,带着扭曲狰狞的恨意。这才是真正的他,与温和有礼的外表毫不沾边,只有在这个男人面前,他可以做回片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