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杏想告诉薛遣淮,她很委屈。
她受了伤,她觉得很痛。
可是薛遣淮没有来。
铃杏不知道司见月是怎么回来的,又为什么能独自回来,他风尘仆仆,神色难掩疲惫,眼下一片青黑,好像三日三夜没睡过觉似的。
他好像很累。
司见月把能为她做的都做了之后,才缓缓席地倚靠在季大小姐的床边,等待着医堂弟子到来。近日玄真大会常有伤患,人手不够,会迟些。
迟些便迟些,倒也死不了。
司见月安安静静地握着季大小姐的手,端详了一会儿她掌心的纹路,犹豫片刻,忽然眼神谨慎地看了她一眼,她沉睡着,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他这才悄悄地,将手指挤进了她的指缝。
于是,他们十指相扣。
司见月的眉宇舒展开来,凤眸微微弯起餍足的弧度,温润又柔和,像是早春的第一缕阳光照在雪地,冰也消融。他看起来似乎很开心,是那种悄无声息地,默默地,不希望被人知道的开心。
季大小姐昏迷不醒,手也是凉的。
司见月悄悄地牵了一会儿,还是暖不起来,不由轻轻蹙起眉。他想了想,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扯开了自己的衣襟,然后将季大小姐的那只手塞进去,就这么相扣着贴在了他温热的胸膛上。
很凉,冻得他抖了抖,压抑地咳嗽了几声,又怕吵醒季大小姐似的紧紧抿住唇,不肯再发出一点儿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季大小姐在耍流氓。
铃杏像个呆头鹅趴在窗外。
她愣愣地看着司见月,连眼都不眨了。
在成亲以前……不,甚至在成亲以后,铃杏都未曾想过,原来司见月早就对她有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