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杏从没想过,她还能再看到月亮。
庆元二十八年冬的月亮。
她怔忡片刻,豁然掀开红盖头来,冲到喜房的窗台探首去看。屋外还在萧鼓震天迎新婚,宴席上觥筹交错,言笑晏晏,一如记忆中的那样。
问剑宗一众修士基本都在场,宗主薛定爻作为证婚人,正给人敬酒。虽然这个媳妇儿不讨喜,但奈何是司见月心仪的女子,他一生困苦,受了伤总把血往肚里咽,不愿与人吐露,这回难得主动争求什么,薛定爻本想让他知难而退,却也为他动容。
他到底还是,希望爱徒能够得到幸福的。
薛定爻叹息着饮尽杯中酒。
铃杏移开目光,越过人群,又像是越过一个世纪,落在了那个穿着大红喜服的少年身上。
司见月蹙着秀眉,一杯接一杯,烈酒入喉,连心脏都灼痛。他脸色苍白,似乎很不舒服,握拳抵在胃上,连站都站不住了。
师兄宁骁将他一把扶住,探了下脉搏,恨铁不成钢道:“司阎,你不要命了?伤得这般重,还敢喝那么多,待会儿怎么……”他有些难以启齿,涨红了脸,“怎么圆房!”
司见月捏紧了酒杯,不发一言。
他知道,铃杏只是逢场作戏,才不会圆房。
宁骁看着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严肃地问道:“师弟,你如实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季铃杏?还是说,你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从前那个季铃杏风光的时候,也不见你对她青眼有加,形同陌路,怎么如今她沦落至此,你反而爱得死去活来?蹊跷,蹊跷得很!”
“你莫不是被她下了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