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虚浮不稳,来者应当是被灌了不少酒。
“吱呀——”
有人推门而入,又轻轻阖上。
铃杏堪堪透过那片朦胧的红,抬眼看去,只见穿着喜服的少年站在她身前,似是些许局促,安静地凝视她片刻后,才小心地掀起了她的红盖头。
铃杏定定地望着这个少年。
她的新婚夫郎。
不可否认,司见月是世间难得的好颜色。他乌发雪肤,芝兰玉树,乍一看是惊艳得有些妖冶的俊美,冷冽的眉压着深邃缱绻的凤眼,眸光流转间竟有几分动人心魄的潋滟。但又因他身上不可忽视的出尘谪仙之气,衬着眉宇间难掩的骄矜,而更添了霜雪般的圣洁,犹如一轮清冷孤傲的天上月。
这身喜服穿在司见月的身上,恍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明跃下遥不可及的天宫,折去一身傲骨,竟也甘愿堕入红尘,为凡胎俗子的七情六欲所困。
少年身形挺拔而颀长,肩胸宽阔,而背直如松柏,腰细如劲竹,因年纪尚轻,故稍显单薄了些。
司见月是问剑宗万千女修的痴妄。
但,不是她的。
铃杏真正喜欢的另有其人。
她的痴妄是司见月的师兄,也就是曾与她两情相悦,后来却不欢而散的问剑宗少主薛遣淮。
铃杏在及笄以前,本是问剑宗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自幼便被尊长同门娇宠疼爱,风光无限。她自己也争气,勤恳修炼,不负众望,修为常年高居玄真榜榜首。更与薛遣淮青梅竹马,相濡以沫,被视为天造地设的一对眷侣。
可这一切如同枕上梦,自那位名叫洛夕瑶的小师妹上山以后,铃杏便被狠狠地打醒了。
洛夕瑶天赋异禀,修炼速度快得可怖,上山短短半年筑基,不过初出茅庐,竟击败了玄真榜榜首的铃杏,从此一战成名。
铃杏自那日起,就好似撞了邪,每每见到洛夕瑶便嫉恨成狂,恨不得将其抽筋扒皮,变得都快不像自己。她三番五次地构陷洛夕瑶,却没有得逞过哪怕一回,反而落得众叛亲离,惨淡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