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等到众人都僵持住,无法更进一步时,他们才仿佛恍然想起了张海月的存在,向她寻求起助力。可张海月一则心高气傲,绝容忍不了这样委曲求全的事情;二则自恃朝堂为自己的掌中之物,如今却闹出越俎代庖的事情,这怎么能不叫她怨怒?
竟是当场就叫人拿下,转头便当着众人的面将之杖杀。公然宣言:“此后,若是还有谁胆敢跟我谈论迁都一事,这就是他的下场。”众人战战兢兢,哪里敢触他的霉头,却也不肯将自己的性命断送进去,自然转头各寻出路,或藏匿或潜逃,种种乱象,几乎不是人言可以说尽的。
城中的粮食一日比一日的耗尽,但张海月却绝不甘如此,她甚至统帅起一支还算完备的军队,亲临城楼督战,哪怕身中一箭,也不过拔出后略作处置,竟是一步也没有退。
可纵使她做到这个份上,禁军百数年的积弊也无法通过一个人来消除,士气大振之后,眼见取胜艰难,人心紊乱,流言蜚语的流行,几乎叫每一个人都感到不安。
眼见百姓们因缺衣少食死去者越来越多,张海月明白自己该做出一个选择了,然而尚且不等她真正下定决断,一应重臣,便齐齐行至张海月殿前请见,要求她还政小皇帝。
宫城之外,民心更是颠簸不平,竟是那从前数年的好,全然瓦解冰消。
在这样的情势之下,张海月骑虎难下,只得因准了朝臣们的要求。
但她深切地知道,这么做,不会有什么益处,小皇帝只能也只会是一个昏君,天下百姓却要因此蒙受苦难无数时刻,乃至于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叫应娘进来。”
长亭殿内,张海月华装丽服,端坐于正殿当中,她的神情冰冷,几乎如塑像一般,一种悲悯而讥讽的笑容。
“阿姊,你……咱们总知道这件事情的不易的,如今也不过是到了最坏的那一种结局罢了。无非是上天造化弄人,否则,谁能真正预料到这一日呢?”张应这会却瞧不出张海月的神色变化了,只好在心中勉强拟好腹稿,小心揣度着,劝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