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人之力攻我方之敌,可这刀在哪里?就算不愿脏手而借刀杀人,可这刀也要用的好,这样拿旁人的手去害人,自己才能落得干净。那么谁是敌人,谁是盟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真中有假,假中有真,无中生有,有中生无。
这真是一个好时候。
欺骗总是不能长久的,因为总会被人察觉,所以这事情里必须掺上一份真,这样才能让人相信。人们往往是格外自负的,这是人心的本质,比起旁人言语的转述,他们更相信自己亲眼目睹的东西,哪怕是假象,也会在头脑中将其合理化。
用这事情的表象加上言语间的适当修饰,就足以蒙蔽很多人了,只要撑过这一头,此后的危局便可缓缓再解了。
赵明闻断然下了定论:“事情既然已经做成了,你我也不必再沉溺其中。如今自然反悔不得,我等并没有那样改天换地的仙家功夫,能做的——便只有抓好手里的这一把筹码,用这残局颓局,尽可能的换取支持,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陈香云何等聪敏,心下急转,便明白了赵明闻话中暗指,她安静地听着,沉思了一会,终于开口了:“你已经发现了?也是,他们的行动何曾避讳过旁人,想什么便是什么,所以才坦坦荡荡绝不让人生疑,所以哪怕全家性命百十人都亡于一人之手,到头来还是心悦诚服的跟着。”
“这一点上,我们的确比不得啊。”
身好在侧的那个年轻女子同样懂得陈香云的心意,她温和地说道:“他们有他们擅长的地方,咱们也便有咱们精通之处,彼此秋毫无犯那就更好了,这样的时候,便不必长他人威风了。”
“你要使这些手段,根本还在于大梁的衰颓之势已现,你感到了不安。”赵明闻微笑道,“若是换我来做,我做的并不会如你一般好。但我还有一条路可选——等到我的权威强大胜过魏人,等到我的兵马在草原上牢牢筑起一座长城,到了那时,你也便不需要这样的不安了。杀,杀的干干净净的,叫他们俯首称臣。”
——建制拂云。
陈香云的心中再次闪过那些已经有些模糊的语句,赵明闻还坐在那里,含笑望着自己,于是她的脸上似乎也带出一点笑容来,但最终只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