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到了殿上,却见已跪倒了十数人,无一不两股战战,垂首拭汗。及到了近前,先见尚书左仆射杜余庆衣袍尽湿,身前半个茶盅残片,便知延昌帝已是发作过了。再看延昌帝,果然神色阴沉。
王成章同延昌帝从伴读时便长处一块,已是数十年的情谊,皇帝见他来了,总归缓和不少,到底让下面的人起了身。
延昌帝高坐堂上,他居高临下地望着众人,尚不等众人喘过气来,便陡然变色:“刚才不还吵得沸沸扬扬,怎么如今,到成了哑巴了?竟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貌是情非,朝秦暮楚,阿谀奉承,结党连群,损公肥私,这就是朕倚仗的肱骨,这就是朕的好臣子!吵了那么些年,瞧着各个都是平叛安民的能臣、干臣,现下怎么到是一个主意也拿不出。朕养你们何用,国朝养你们何用,百姓养你们何用!”
几人俱是面面相觑,战战兢兢,不敢答话。
延昌帝又从堂上踱步下来,行至邓垣身前,将奏折掷到他的身上,方欲再骂,却陡然失色。
邓垣本垂首听训,脸上忽然一湿,他瞥见身旁郑奉敬的神色,满面惊慌,便不由地抬头去瞧,正好望见延昌帝倒在了自己身前。
他赶忙去扶,膝行至皇帝身前时延昌帝已经是气息奄奄,他不由喝道:“传御医来!”侍奉的宫女们这才回神,立时哭声大作。
王成章猛然望向了汧国公陈与正:“封锁城门诸坊市大门,驻军护卫,诸王公主,围禁府中,无诏不得出——”
“违令者,杀。”他果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