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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一股恨意直上心头,他心里的怨恨从未如此这般强烈。

他恨那个薄情的父皇,他恨扔下自己一人受苦的母妃。

他恨那些虚伪自私的宫人。

他恨所有人。

他的求生意志在叫嚣,他要逃离这个地方,他要活下去。

拖着饥肠辘辘的身体,他躲进了皇宫的运水车里。

在躲进运水车的一个时辰里,无时无刻不再担心会有人抓住他,再把他关回那个牢笼。

或许是他的祷告过于虔诚,老天爷给予了他所剩无几的善意,没有任何阻挠,他就这样安稳的出宫了。

现在想起,他都为在自己当时的担心感到可笑。

一个无关紧要的皇子,死在外面总比死在皇宫里好。那些人又怎会去拦住他呢?

街上的人并不多,只有零零散散的的几个摊贩,他循着食物的香气走到了一个小摊前,包子裹挟着热腾腾的香气。

摊主不是胡人,说着变扭的胡国话,他只能隐隐约约听清楚一个“钱”字。

可自出生起他便一直待着宫中,虽吃的是宫人的残羹冷炙,可从来没有“钱”这一说。

他觉着摊主是在刁难戏弄自己,于是发了狠地拼命冲上前去抢夺。

像一只凶狠的的小豹子。

但虚弱且久未进食的他也只能空有狠劲。

他也没有任何胜算。

正当他抱着头准备受住摊主的拳头时,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挡住了下来。

用着他听不懂的中原话跟摊主交谈了一番,随后从怀里掂出一枚银色的小石块递给了摊主。

接着他便见摊主眉眼带笑地离开了。

那个中原人弯下身看着他,用着一口流利的胡国话对他说,他可以带自己离开。

男人怜悯的眼神在他瘦小的身体上扫寻,又补了一句,不会再让他受冻挨饿。

年幼懵懂的他揣着欣喜跟他走了。

走向了另一条万劫不复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