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凌波走至通道口前才发现这黑黝黝的石壁映得出蓝天白云花草树木,却应不出他和方浪的影像。
“有意思。”方凌波微微一笑,提着衣摆毫无犹豫地走进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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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道中有微风吹动着方凌波的衣袖,□□在水中的双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水的流动。
甬道内的确很黑,到却不是在外面看到的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森森的黑。萦绕在方凌波身边黑暗温柔又绵长,如同一个无梦的夜,给人的感觉是极安稳极舒适的。
方凌波扶着石壁,他不怕,脚步便不急不慢,他走了一刻的时间,入口已在身后化作一点如豆的光源,而前方的出口还没有踪迹,他仍不害怕。
方凌波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不怕,他只是突然想到自己名字的来历。
他出生时身体不好,长到六个月大时才能睁开眼睛,他那一双眼睛也和寻常人不同——瞳仁不黑,如同一方被水洗过的墨,颜色极淡,远远看着像是罩了一层银粉。
那时有人找到他家来为他算命,人家说他命中太多水,水满到从眼睛里溢出来,这命不好需得起个带“土”的名字好克住这太多的水。
方凌波那自他出生便担惊受怕,日日恐惧他天折的爹听到算命人的嘱咐却没有照做,老爷子只觉得命不可信也不可不信,因为无论是哪种,信与不信到底都是承认了命运的存在,都是认命了。
于是大字儿不识几个的老爷子翻了几本书,请教了好些先生,终于为方凌波定下了“凌波”二字为名。
命里多水,那就凌波而上将水踩在脚下便好,何苦在乎五行生克的道理。世上没有十全之人,亦不会有五行俱全之命,既然残缺难免、遗憾难免,既然不可得为常、不可求为常,那便不必去做这些无用的事。
仓惶踯躅,举棋不定,常忧虑未发生之事,常恐做了不该做之事,这一生纵然荣华富贵运势恒通也不会是足够好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