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指尖比眼泪的温度还低,梦里的两个人却浑然未觉,谭佑霜觉得对方的皮肤好像带着火星,能轻易将他燃烧殆尽。
傅青逸的指尖沿着泪水流经的轨迹将其擦拭干净,然后旖旎又圣洁地抚摸过他的眉骨,鼻梁,嘴唇……
最后,傅青逸捧着他的脸笑了。
“都长这么大了啊。”
他听见傅青逸这么说,像是神明道出了什么开启诅咒的罪恶密语。
大朵大朵的血花瞬间从傅青逸身上绽放开,苍白无血色的画布倏地被胭色覆盖,雪白天地间出现了点点红梅,昳丽的色泽刺得人两眼发痛。
傅青逸冰冷的手沿着他的脸颊滑落下去。
曾经走在他之前的高挑身躯逐渐变得扭曲透明,变成漩涡,然后一阵水波一样落在地上,缓缓从谭佑霜前流走。
谭佑霜猛地跪下去,伸出手用力地痛苦地去捞那缓缓流走的河水。
然而入骨只有一片冰冷。
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留不下来。
不要,不要——
谭佑霜声嘶力竭地喊着,喊着,身体一抖,猛地惊醒了。
他睁开眼,身上汗涔涔的,被子早就被踢到了一边,浑身上下冰凉一片。谭佑霜一摸背上,发现皮肤和衣物上也全是惊惧而出的冷汗。
怎么会做这种噩梦。
他斜卧在床上,一呼一吸,过去良久都未压下那一阵阵的心悸。
谭佑霜往旁边一侧,手背掩住眼睛,脸颊挨到一片湿润。他伸出手去摸,才发现枕头已经被眼泪沾湿了。
探头望去,此时夜色尚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