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山里走,鬼物便愈凶悍。
此时此刻,整座酆山内,只有虞意白一个活人。
活着的饵食。
他身着喜服坐在花轿里,耳边是欢庆明快的喜乐,回荡在阴森诡谲的山间,一声声却宛如催命符一般搅动着他不安的内心,头上的凤冠压得脖颈酸疼虞意白也没挪动一下身子。
一是因为怕的,二是因为软骨散的药效还未退,他只能做到眨眼睛动手指这类小幅度的动作。
虞意白咬着唇,面色苍白地拨弄着手腕上的那一串珠子——这是他紧张时无意识的小动作。
忽然间,耳边传来一声细微的声响。
他身体一僵。
紧接着,是数声叮叮咚咚的极轻的碰撞声,但在这一片充斥着不详的昏暗的空间内,声音被放大,每一下都无比的刺耳,令虞意白的心跳急促起来。
他指尖一空,有些僵硬地低下头去,看到原本戴在手上的那串珠子竟在刚刚毫无征兆地断了,白线的裂口一片猩红,宛如张开的血口,圆润的木珠洒了一地。
虞意白的脸色陡然变得煞白。
他八字极阴,是天生的招鬼体质,小时候曾数次被厉鬼缠上,回回死里逃生。
后来家里请来了一位道行高深的命格师,那人叹着气告诉虞家人,虞意白的命格世间少有,命里犯煞,此生注定被鬼物纠缠一辈子,他身上的血肉对它们有着极度的吸引力,就仿佛一盘无比美味的珍馐,随着年岁的增长,只增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