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遗愿,不忍不从。”温衍道,“他离去前,形销骨立,很不好看。”
“不好看?”晏述愣住了,这个理由似乎很难令人接受。
温衍知他不信,只是接着道:“他身负两种剧毒,那两月又尝试了各种法子,我想不必再细说了吧,晏公子。”
“各种法子?”晏述轻声低语,“各种法子?还是留不住吗?”
二人缄默良久,终于还是晏述又问道,“他可有话与我?”
温衍摇了摇头,又抬眸似乎欲言又止。
晏述不解。
温衍终还是下了决心,道:“他曾想问你,可还怨他?可会怨他?”
闻言,晏述心下大恸,他知道萧宁问的,一是陈章之事,可还怨他欺瞒,二是萧宁离世,可会怨他抛弃。可晏述此时却实在无法回答,眼眶酸胀得厉害,可“不怨”二字偏偏卡在喉间,梗得他舌根生疼。
温衍倒也不逼他,只是默默为他斟了杯新茶。
时近黄昏,晏述才起身向温衍道谢并道别。
但,之前一路神色自若的晏述在离开温衍住所后,却是克制不住般,又哭又笑,一旁的侍从无措地不知自家主人发生了何事,只能小心翼翼地护着他回府。而回府后晏述就将自己独自一人关在房中整整三日,谁也不见,朝堂告假。但三日后,似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走出国公府大门的晏述仍旧是那个严谨稳重、不苟言笑的镇国大将军。
又三日,温衍离京,新帝事忙,便托了柳一弦前来相送。二人到了京郊,不想却见晏述正等在前方的晚风亭。温衍神色微动,记起昔年故人为自己送别的情景来。
晏述备了酒,递与温、柳二人,又自斟了一杯,拱手道:“我谨以这杯今年新酿的‘折枝’,为温医师送行,愿你一路平安。”
“折枝”,竟也是“折枝”,温衍心下一时说不清是怀念还是悲伤,她谢了晏述,将酒一饮而尽,道:“晏公子,有心了。”
待温衍离去,柳一弦方出声问道:“你为何来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