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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漫天的红,被人称作血云,年轻的妇人刚生下孩子,就难产而死,族人说那孩子一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母亲,四处血云压顶,他们甚至认为子蛊反噬也是这个灾星召来的。

“世上最可怕的东西就是人心的恶意,他们畏惧蛊虫的反噬,就把所有的错怪在一个孩子身上。”

他又有什么错呢?

曾经热情相助的邻里乡亲拿些锄头武器闯入婴儿家里,逼着爱妻新丧的父亲交出自己的亲身骨肉,他自然不肯,最后被逼死在自己家里。

而那孩子也被自己的族人扔进了荒无人烟的山坳里,差点被狼群叼走。

“然后呢?”不知为何,听着戚景行口中那段血淋淋的往事,戚巳竟觉得心口有种闷闷的疼。

“然后?”戚景行深吸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后来,当时的族长机缘巧合下在山坳里捡到了那个孩子,那个时候,她才发现,这孩子,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纵蛊奇才。”

他抬起头,拉着戚巳的胳膊,把他也拽坐在地上,有些疲惫地靠上他的肩膀,“接着就是母蛊认主,那孩子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巫医族的少族长,族长赐名——景阳。”

戚巳察觉到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伸出手去,轻轻拍拍他的后背,“无论祥瑞还是灾星,都是世人根据自己的意愿赋予自然一些特殊意义,这是世人的残忍,也是他们的蒙昧,但景阳这一生所做,坚守初心,当得上无愧无悔。”

戚景行先是一愣,又是一笑,“我还是觉得他太过妇人之仁了。”

“他这一辈子,只做了三件事,却没有一件是有善果的,为蛊童正名,却惨遭洛玖背叛,为族人安危,用自己的身体封印母蛊,还把自己困在这一个人都没有的石殿里,翻译古书,三年废寝忘食,呕心沥血,最后得到的又是什么,至亲去世,族人舍弃,好友背叛,最终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