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啟骛想杀敌,不是为了护一方安逸,也不是有多仇恨丹夷,他就是为了自己,想在十六岁的时候就去取敌将的首级。
赵啟骛压根没有这个能力,他非要往上够一够,真到真刀真枪的杀起来,赵啟骛还是懵了,上梁军士的头被敌军横抡一刀。一摊的血糊在了赵啟骛的脸上。
他慌张的抱头蹲在这沙场人马刀剑之中,一声“爹!”喊的赵思济分了心,本来那一竖刀,可了结了对手的纠缠。
赵思济策马去捞赵啟骛,对面看准了时机,配着三根箭的弩·枪直勾勾的出啸,直直的打在脖颈,后背,后腰上。
赵思济扎着三箭,将赵啟骛横挂在马上,马的战甲顶着赵啟骛的肚子疼,父亲一路杀敌,起伏又立起的马背颠着趴昏了赵啟骛直直的吐,他的脑袋太靠近地面,甚至连地上头颅被割下脖子上的血脉都能看清楚。
这一仗,本就艰难,加上赵啟骛这个拖油瓶,更是火中取栗。
终是骁勇的儿郎,从日头的高悬到天色渐暗。压低着的乌鸦停在跪着未倒,扶刀而去将士的肩上,似是选择太多,他就在那死寂的战场里欢跳。
赵啟骛像个被死人堆里捞出来的,抱膝蹲在角落,一言不发,发梢滴滴答答的血水滴落。
无人提这场战事,却成了赵啟骛的心事,他从来父母娇纵,身份尊贵,又有着比他大几岁也天天宠溺他的哥哥。
赵啟骛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但是这场战事,让他知道了没有人能随随便便守边陲,也没有人能轻轻松松立军功。
这场战事一过,营中的人都少了小半,大家都默契的没有提起离开的人,只是过年的时候都会撒上酒。
直面死亡的勇气不是每个人都有的,那般暴烈的绝望扑面而来,能打直了腿走路已经算镇定。
世人皆爱的将军,是这个世上最悲怆的存在。血肉之躯,扛起一方平安,你只看见他受爵簪缨,你只见他丹书铁券,你可知冷冽的尖刀划着你的喉结而过,光是刀风都能汗毛倒立。
每一次的大捷,都是一场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