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看着他闭上双眼。
我抱着他的身体坐下,悄然饮泣,原来泪水是无法被风吹干的。天慢慢黑下去,北方的天空中出现一个明亮的星辰,是北辰,只要找到它,就可以找到大地的方向。
他的身体越来越冷,我的心也在慢慢冷下去。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不过才十几日,却已经长久得象是一生。
我不能选择死去,因为我将承担妈妈的职责而活。人不仅有前世,也有今生。
我试着叫他的名字,无论多少遍,他终于没有回答。我听见沙漠中秃鹰的叫声,我觉得我无法思想,鸣沙山每到入夜都会发出奇怪的声音,有如万鬼齐哭,千年来一直如此。我听着那些鬼魅般的声音,想他的灵魂一定就在我的周围。他那样温柔的目光,在满天风沙中,如阳光一样温暖,直入人的心底。我并不想离开他,但命运就是这样。
我用手指在月牙泉边挖了一个深坑,把他的身体放在坑里,我最后叫了他两声。然后我便把沙土洒在他的身上,一直到他的脸。我看着他苍白的脸慢慢地隐没在沙土之中,忍不住又开始哽咽。可是我要作一个坚强的人,我必须重新开始生活,可能我是太贪生怕死,但是我不能就这样放弃生命。
埋完了他的身体以后,我用石块在他的坟上作了标记,但我知道这样的标记过不多久就会被风吹散,甚至他的身体可能也会被吹出来而被秃鹰吃掉,但我只能这么作,带着他的身体,我是无法度过这片沙漠的。
我在这里陪了他三天,在第四天的清晨,东方开始破晓后,我起身向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去,在那里有温暖却杀机重重的城市,觥筹交错,衣香鬓影,我就要离开洪荒,重归那里。
很快敦煌就成了背后一个模糊的印记,我坚持不回头,因为前方的路还很远,如果回头的话,我可能会忍不住停止。
太阳在东南升起,那里将是生命的另一个开始。
大夏天授礼法延祚十一年四月,经过几个月的长途跋涉,宁令哥终于来到了敦煌。他的怀里揣着一个瓷坛,那里面是紫陌和红尘两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