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门紧闭的金碧辉煌大殿,头戴十二硫帝冕的帝王骨节分明的手敲在龙椅上,一手撑着腮,歪头看跪在大殿上的男人。

他的嘴角带着笑,那笑薄凉而不达眼底,“段轻舟,寡人等了你六年。”

分明是带着笑,却仿佛下一刻便会下令处死对方,让人脊背发凉,直观的感受到伴君如伴虎。

男人双手被剪到后背,脖子上拴着长长的铁链,遍体鳞伤的被迫跪在地上,一身修竹白衣纵横着染血的伤痕,衣服泡水贴在身上,隐约可见大腿上的肌肉,有种难言的性感。

“段轻舟,你不是说扶持相景玉是众望所归吗?睁开眼瞧啊,寡人现在坐在这里,坐在这里了!”

帝王指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喉咙颤动发出笑声来,“太傅,你眼光太差了……”

这是再见面之后,他第一次叫他太傅。

无比嘲讽。

那笑声肆意讥诮,某一瞬间,有晶莹泪花一闪而过,下一刻便隐藏的干干净净。

如同隐藏进了一张面具里,那面具像是已经用小刀一笔一笔刻进他的皮肤与血肉。

“怎么会觉得相景玉那个妇人之仁的懦弱东西配成为一国之君呢?寡人让他随便杀几个麒麟营的下贱小卒以示诚意,赐给他高官厚禄,你猜怎么着?他竟然不做!”

“愚蠢至极,公然违抗君命,活该他关在水牢里被折磨到死。”

段轻舟终于开口了,长久未说话的声音嘶哑至极,“陛下口中的下贱小卒,亦是别人的儿子、丈夫、父亲,是个活生生的人。二殿下爱惜人民,怎么会是妇人之仁?怎么会是懦弱……”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二殿下与将士们同吃同住、胜似家人,陛下逼自己的兄长杀掉他在乎的人,怎能说二殿下懦弱?”

他一字一句,喑哑声音不卑不亢,却隐含一丝克制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