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没有动静,越走近主营,他心里就有种不安。

许久,没听见其他什么声音,可那轻轻撞击声还是断断续续的,没停。

段轻舟踱步好久,觉得怪异,最后掀开营帐去看。

却看见了他这一年来见过最骇人的场面。

满地狼藉的营帐里,一个双眼猩红布满血丝的男人披头散发被捆在一张狭窄的凳子上,他整张脸都呈现一种浮肿的紫色,满是血的嘴张大,里面血糊糊一片,涎液混着血一起流淌在下巴上,他的舌头被割掉了。

段轻舟被骇的脸色微白,眼中震颤。不为别的,只因为这男人的脸他再熟悉不过——平阳侯!

怎么会?

他慌忙进去想为平阳侯松绑,平阳侯听到他的脚步声,突然陷入狂躁状态,椅子撞击地面的声音更清晰。

他已经没有神志,认不出段轻舟。

头扭成一个奇怪的角度,嘴巴几乎要贴着肩膀上的软甲,张开口脖子猛的向前伸,几乎要咬他,血和唾液流出来。

他猛的后退,才没被面前这个几乎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曾经一方侯王咬到。

平阳侯已经彻底疯了。

像中了疯病的狗。

段轻舟靠远了,仔细观察他,猛的发现他的脖子上缠绕着青黑色的纹路,像是中了什么毒。

他脑海中有什么迅速闪过,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蛊毒!

这些黑色的纹路似乎在蛄蛹着,像是一张吞噬人意志的巨大黑网。

平阳侯微微挑开的袖口上,已经爬满了黑纹,可见这是从下往上延伸的。

这些黑线一点点攀爬,直到把一个活人吸附致死。

何其残忍!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相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