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昕盯着她的脸欲言又止好半晌,幽幽叹出一口气。
她一直很钦佩钱文静身上的那股劲儿,不论是专业素养还是个人习惯,平日里不论遇上多难应付的事情,一到书桌上,完全能抛却所有困扰全身心投入自己热爱的事物。
这次突然递交辞呈,想必是找到了更为有激情的方向,在与京城的官务相比较后最终取前弃后,也是有她自己的考量。
之所以不给她写信,想必也是知晓自己在这不上不下的事,本不想给她找麻烦,但又狠不下心割舍。
简昕抿了抿唇:“我没你师父那么拼命,日后你会较之前辛苦很多。”
采蝶点点头,欣然应下。
“我很凶的。”
“娘娘不凶的。”采蝶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小女听过娘娘来史馆讲课,娘娘人很好。当时小女交过一份作业,自知疏漏颇多,但发回来时就见书上的纰误都被娘娘耐心圈出来了,足足三十二处,那日的小女受益颇多!”
当初钱文静硬性要求她每周布置起码一份作业,只是史馆众人每周交上来的东西确实是各有各的烂,但烂成不过百字便能错到三十几处的,简昕的印象当真是深刻得不行。
如此一提起,她的记忆瞬间就被拉回到了那痛苦又折磨的一夜。
暮深露重,芙秀都熬不住睡了,她却只能点灯鏖战至天明,一整桌的文章满是圈圈点点,红得比针还扎眼。
生理极限和精神极限双重折磨,那是她自高考后再也没受过的委屈。
“罢了。”她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转回身朝馆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