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刚走到前头那辆马车的窗边, 一直跨坐在车板前的车夫不知听里边儿坐着的人说了什么, 当即跳下, 手脚利索地将摆在地上的踏梯直接收了起来。
简昕这一脚原本都已经快要踩上去了, 底下垫脚的东西陡然撤去, 一时来不及抓住可以借力之处, 猛地一个踉跄, 差点直接栽倒在地。
那车夫拱手解释道:“娘娘恕罪, 皇上方才吩咐了, 娘娘同闻太医喜吃苦,这辆马车太过舒服, 应当是坐不习惯的。”
“所以?”简昕堪堪稳住身子,明知故问。
“还请娘娘和太医且先回去那辆旧车,皇上不喜吵闹。”言罢, 像是也觉得皇上一个大男人如此变扭又幼稚, 干笑着低声安慰了几句:“娘娘莫怪,圣上应当是今夜熬到现下还未睡, 难免有些气在头上,待天亮了应当就好了。”
那辆车有多破, 木板几乎都开了岔。因为先前一直当作城内外建材运输的工具,壁上擦了五遍还是黏有污泥,连车顶都是临时建盖上去的。
就这样,它还是简御史能找到的最好的一辆,前身是任柯一路南下所乘的宝贝爱车。
毕竟其他贵胄富家下的马车都在被征用时拆了个七七八八,几周下来,也就只有任柯的这辆质量天花板顽强坚持了下来,架着一身被人掏空了的空壳,凄凄惨惨戚戚。
简昕趁其不备,一个健步向前,手肘撑着车板跳起身,另一只手猛地一把将车帘掀开。
外身低调,车内的规制样样齐全,软塌矮桌小毛毯,香薰新茶小点心,坐垫都厚了三层不止。
还有一个正怒目圆睁盯着她的季柕。
“谁准你上来的?!”
偌大的位置再塞三个成年人都绰绰有余,三侧各睡一人都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