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自然是发了的,但总归只是做做样子。最好的米几乎都直接运到了那些个富贵人家的门口,留给我们小老百姓的都是掺了沙的,每个人分到的更是少之又少。”
“当初洪水来时冲走了一批人,山上饿狼入村时又调走了几个人,活活饿死的更是不在少数。其实能活到现在,民妇算是幸运的了。”
洪水冲走的和饿狼叼走的,远远不及那些直接饿死于家中的。所以那些个拿着救命粮贪享的恶徒,怎么不算是死有余僇。
“那您今后可有打算?”寡妇带着一个年岁如此小的孩子,怕是熬过了今天,往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民妇已经当这条命是老天送来的了,只想着起码能看着孩子再长大一些。”妇人将自己粗粝的手指在衣服上擦了擦,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孩子肉嘟嘟的小脸,满足地轻笑一声,这才又看向简昕:“姑娘先去忙就行,民妇再坐一会儿,等孩子醒了再喂点,便走了。”
简昕点点头,站起身来:“那您明日便直接到这个位置来,您带着孩子不方便,我会让人把舀好的粥放过来的。”
说罢,转头遥遥望了过去,见钱文静端坐的背影隐匿在忙碌的众人之间,便也走上前一头扎了进去。
众人身后,赵正德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看了一夜。直到夜雾完全降临,屋内都点起了油灯,板桌前最后一人端着碗走了,忙了一天的人才终于得闲。
一院之隔。
书房内,季柕的桌前直接点上了三盏灯。
不似他那间舒适宽敞的御书房,这里桌椅逼仄不说,灯光还暗得可怜,一待便知是从不熬夜批公务之人的书房。
从各家大户里搜出来的传信纸条,字迹都小得可怜不说,有几张还十分有特色。
写得丑还带连笔。
这叠纸山看了一晚上都没看下去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