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场闹剧维持了多久,风卷残云完的灾民才捧着沉甸甸的碗碟小跑了出来,有的甚至直接□□了上身,用衣服包了一大袋,紧抱在怀里生怕被人夺去。
袁西的身影自门后闪出,远远地对着季柕点头示意。
灾民们将这些强抢而来的粮食视若家珍,神情麻木地念叨着什么,也有终于能获一口吃食喜极而泣的,朝着大街两侧奔走四散。
季柕逆着人群拾级而上,抬眼便见庭院中糟乱一派的景象。两侧摆放的盆景植栽被轰然推倒,泛着腥气的湿土滚撒出来,露出里边被浇灌地已经发烂了的根。地上瘫坐这一位衣容华贵的妇人,只是此时的妆容被挠乱,几绺被扯下的头发无力地垂在胸前。
眼中氤氲着湿气,泪雾迷蒙了视线,只感觉到面前又走来了几个穿着鄙陋的人,也不管不顾,紧揪着手中的方帕尖叫:“你们这些活该遭人践踏的臭东西!你们天生只有被人啐沫的贱命!你们不得好死!”
刹那间,白光一闪,刀起刀落。
鲜血如水柱般喷涌而出,滴滴答答点落在象牙白的雕花石板地上,在身后小厮和丫鬟的身上留下一大片殷红的血迹。
连眨眼的工夫都没有,只是恍然一瞬,面前的人变成了一具了无生气的尸体。
身后的一众下人吓得面上的血色骤然全褪,颤栗着跌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往角落里缩去。瞪大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死状凄惨的妇人,微张的双唇颤抖不已,嘴里囫囵着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自廊道后传来,怒遏的斥骂声不断。
只见朱红的圆柱上映出几团黑影,一个同样装扮华贵的男人携家丁三人,自拐角处愤然滔天地疾步出来。
前院浓郁的血腥味迅速弥散,离得近的家丁如见了救命稻草般,四肢刨地,踉踉跄跄地奔过去抱住中年男人的大腿,恐惧地浑身都在颤抖:“老,老爷,夫夫夫人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