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秀拉着简昕重新在梳妆台前坐下,擦去了那一嘴红得要流血似的嘴巴,重新铺上了最开始准备的颜色。又再那几件衣服里半天才拣出来个还算比较好的,凑合着就先穿上了。
简昕手里摇着蒲扇,正准备趾高气昂地出门。左脚才刚踏出去一步,只感觉面前一道黑影闪过,而后怀中被狠狠一撞,踉跄着她直直往后退了两三步。
她只觉得眼前一花,视线内陡然便只剩下了叮铃当啷在面前晃个不停的发坠,花纹繁复但色调简单,乍然望去是一种质朴的繁琐美,晃得她眼睛疼,头……也疼。
简昕极力拱起腰,上身尽力向后仰着,想要远离近在咫尺的冷兵器。无奈冲进她怀中的妇人看似娇俏力气却大得很,搂住她的胳膊似铁钳般岿然,那力道好似要将她当场拦腰斩断一半。
胸腔内的空气快要被挤压殆尽,简昕一边赶紧抓住芙秀的胳膊求救,一边仰着头大口呼吸:
“阿,阿姨……您扎着,咳咳,我脸了!”
脸啊!她那如花似玉准备今天和隔壁那人一较高下的美脸啊!
那妇人一听,慌忙撤离一步撒开了手。倏忽没了支撑的简昕险些跌坐到地板上,还在一旁的芙秀及时架住了她的肩膀,这才免得让膝盖又遭一次苦。
那妇人一看简昕现下凌乱的发型,洗褪了色的衣裳和那惨淡无色的嘴唇,柔弱无骨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的模样,当即心下一揪,眼角的泪水伴着喉间嘹亮的恸声猛然一齐出现——
“造孽啊!我怎得就这么可怜啊!怎得麻绳专挑着细处断!老天爷您这是作甚啊!!”
炸响的哭喊声吓得帐内两人齐齐一个抖擞。只见那妇人掏了绣帕握在掌心拭泪,一只手时而不住地拍着大腿,那震破了天的嗓门喊得感觉整间帐篷都要塌了似的。
简昕在芙秀的搀扶下站稳了身子,小心翼翼地朝那位妇人探出了手:“那,那个,阿姨?您还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