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酉骂人的话都是在揽芳阁跟别人学的,并且很反感旁人张嘴带娘,于是她只骂爹。但她学不精,骂来骂去就这么几句。
骂完眼睛就红了,垂着头抱膝蹲下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凭什么?”颜酉带着浓厚的鼻音,一遍遍反问,“凭什么?”
凭什么像罗义初冯立果他们这样的恶人可以逍遥法外自在这么多年?凭什么蓟州的百姓要因为他们都贪念处于水深火热?又凭什么像匡兰月这样纯良没坏心眼的人得不到好报?
颜酉这个反应,匡兰月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她本孑然一身,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为父报仇成了她此生唯一的执念,如今大仇将报,她没什么好遗憾的。
她向颜酉伸了伸手,最后又缩回去什么话都没说。
叶从意这时出声,打破沉重的气氛:“既然是慢性毒,就说明离毒发还有些时日。匡姑娘之后有没有寻郎中问过诊?”
匡兰月摇头:“不曾。”
她先前一直被控制神志,几乎没有自主能力。加上冯立果给她下药时用量很轻,担心药剂一重过于蹊跷。脱离控制清醒过来以后,也没受到药物带来的影响。几乎快要把这事抛诸脑后,哪里还记得去寻医问诊。
也就是被罗义初抓走之后,时不时腹痛才让她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叶从意瞥了眼罗义初:“有无解药都是他一人之言。”
颜酉蓦地抬头,眼脸上还挂着泪痕:“什么意思?”
叶从意理智分析:“就算这毒这时没有解药,但既然是从西域传来,那西域必然有制毒之法,若能找到配方,未必不能解毒。”
“对,对。”颜酉连忙点头,“先去郎中看看,要看过之后才知道。”
她站起来去扶匡兰月:“我们才先去找郎中。”
“我想先亲眼看着他和冯立果伏诛。”匡兰月却摇摇头,看着谢元丞和叶从意十分坚定地说:“谢大人谢夫人,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把执刑地点选在我爹的陵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