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枯桑靠在床头,沉默良久,突然嗤笑一声:“天风,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

陆天风安静地望着他。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十年前那个散发瘟疫的罪魁祸首。”木枯桑坦然道,“是我灭了霜寒宗,是我囚禁了裴洵,杀了吴青,说起来你也见过他,巫蛊山禁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还记得吗?”

他直视陆天风的眼睛,笑道:“我就是这么个满心算计睚眦必报的小人,后悔救我了吗?”

他一字一顿,吐出口的话像是淬了毒,藏在被褥下的手却细微地发着抖。

像是受了伤的毒蛇,虚张声势又龇牙咧嘴地吓走过路的旅客。

陆天风定定地望着他,颇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

昨日他在巫蛊山觉察到腕间母蛊的躁动后,心知必是木枯桑出事了,火急火燎地御剑赶来此处,看到某人的刹那,他日夜埋在藏书室的脑子突然清明了,冗杂的迷雾也倏然拨开,零散的线索连成了串儿。

恍然间他想起那日在藏书室看到的细枝末节,想起华帅有一宝剑名为君折,取君子宁死不折之意,从不离身。木枯桑也有一剑,虽只于御剑时出现,还施了避雾咒遮掩,却与那书上的形容一模一样。

还想起书中言华帅性情温润待人有礼,这与某人也格外吻合,再加上木枯桑对当年事件熟悉至此,大会那日众人探讨霜寒宗灭门凶手时他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像是看戏,这么一串儿,陆天风基本就确定了七分。

而方才木枯桑的话,又补上了这剩下的三分。

“木枯桑。”陆天风唤他,“我要知道当年的真相。”

木枯桑露出一个古怪的笑:“真相我不是早与天风说过了?倘若天风忘了,我不介意再讲一遍,十年前,我上无妄崖采摘龙血草制造瘟疫,被吴青撞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