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支毛笔用的猪棕,许是制作手艺不到家的缘故,笔尖又粗又硬,稍微一点不注意,都会导致笔尖劈叉。
而陆尚卧床几个月,连书本都没碰过,自然也顾不上收拾纸笔,姜婉宁只能暂且浸到温水中,看还有没有救回来的可能。
既然写字的笔都没有,那就更是用不到纸墨了。
索性姜婉宁也不一定用这些,她只是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叫五六岁的小孩提起对书本的兴趣。
她已经记不清小时候学字的场景了,但时至今日,她仍忘不了被父亲握着手,一笔一划写下自己名字的画面。
许是她性子温顺,从小到大鲜有极强烈的喜恶,读书写字也好,抚琴作画也罢,父亲母亲说了这个很好,她便试着学一学,不讨厌,那就继续学下去。
包括针绣、下厨、算学、投壶……只要是在京城流行过的,她基本都会试上一试,很多东西她学得不一定精,但都粗通一二。
小孩子嘛,尚是未定性的时候。
或许他们被大人洗脑过,一定要好好读书才能赚大钱,才能考上官,但谁又知道,这是不是他们自己所愿意的呢?
姜婉宁无意识地摩挲着中指。
那里曾经佩戴着一枚翡翠玉戒,是她八岁生辰时母亲送她的,戴了许多年,后来在流放路上被官兵抢了去。
姜婉宁的思绪不觉发散开,从即将到来的两个小孩,想到自己的幼年时光,又想到病重也不知如何了的母亲……
也不知过了多久,却听门口传来脚步声。
紧跟着,房门被推开,陆尚带着一身燥气,生无可恋地走进来,直接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