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

女子伏在床边,眼神带着恨意,可她不够决绝,“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

眼见德熙帝满脸无措,不住地让自己冷静,端贵妃心中最后的一丝不决也消散了。

说到底怪她自己,不敢拒绝代嫁的事儿,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上对不起兄长,下对不起那无法出生的孩儿与自己。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你了。”

她把脸轻轻贴在柔软的床铺上,温热的泪全都浸入棉中,氤氲出一片暗色,眼前好似又见酷爱穿玄衣的兄长,总是带着她爬到高高的屋顶,抱着剑眺望远方。

德熙帝捡起脚边小巧的匕首,小心靠近,把冰凉的铁物塞到端贵妃手中,“敏……蒲儿,你刺我一刀。”

从未见过对方这样的神情,德熙帝根本不敢大声说话,眼前的女人宛若即将被风吹散一样,破碎又脆弱。

他不敢去想端贵妃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只是哀求她拿自己撒气,却不曾想后者讽刺一笑,同他十分亲密的贴着脸,泪水沾了德熙帝一脸,但无法把名为羞愧的那一根刺插入他心间。

两人分明耳鬓厮磨,但又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你认准了我不会要你的性命,想用这种方式赎罪?呵……”

“胥淮廷,你想都别想。”

长久被推起的窗里伸进来一条枯枝,外头是大片金灿灿的银杏,秋光也烂漫的无法言说,十几年来的痛苦沉疴已经烂在了骨子里,与被珍视的爱恋缠绕成剑,悬在她头上始终不肯消失。

她受够这样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