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的酸痛令她龇牙咧嘴,与方砚清相连的那只手,倒是正好可以靠在炕上。
院里,远松他们正是跑进跑出,烧水、送伤药、去取干净衣物、商量今日善后的未尽事宜,一个个忙不停。
贺七娘百无聊赖地坐在撑开的胡床上,两腿伸直、并拢,将身子靠在后头的木柜上。
只她穿着鞋履的两只脚,时不时用脚尖撞撞彼此,并顺道偷看一眼再偷看一眼炕上躺着的方砚清。
灯影憧憧,昏黄的光填满不大的卧房。靠墙立着的木柜,在火炕上罩下一片阴影。
方砚清安静躺在上头,一半的身子被掩于阴影,一半的身子为灯火照亮。
屋里有淡淡的血腥味,贺七娘偏头靠在木柜上,盯着他发呆。
平日里笑着时,方砚清那双狐狸一样的眼,总会为他平添几分风流之态,让人下意识就会想亲近他。
如今,他面上血色褪散,双唇泛白,紧锁的眉眼倒是惹人对其生怜。
即便他鼻梁高直,下颌线条分明,怎么看都是个坚毅的男子汉。
努了努嘴,贺七娘对自己那见了一个人长得颜色好,就额外能容忍、对其宽待的臭毛病表达了嫌弃。
可是,她偏就是止不住担心。
她,真的很担忧方砚清的身体
今夜的这些事,实在太过于超脱她的认知。
贺七娘这会儿静下来后,细细想去,心知若非她曾经历过前世那一幕,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维持眼下镇定。
可是,方砚清缘何会遭遇今日之事,他又到底是怎样的身份,她也全然不想过问。
正如她之前所想,人与人之间的相处,纵是再亲密无间,也得给彼此留一处空间。若对他人想要隐瞒之事刨根问底,那便是过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