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忙完这些零碎事情,已然是眼前这般趴在窗前,借着心里只是想试试能不能看到婶子们口中所说折罗漫山的理由,一双眼,却止不住地往邸店前的必经之路上溜。
驼铃彻响,叮啷声随着家家户户飘起的炊烟,在这座城覆上夜色。
匆匆归家的行人与商贩在街道上彼此擦肩,穿梭不歇。
车轮辘辘,早已眼熟的马车在这人影憧憧间缓缓前行,赫然闯入贺七娘的视野之中。
猛地坐直身子,贺七娘阖上窗,从矮榻上一跃而下。
匆匆拿起木梳,散开发带,她就着铜盆中的清水将头发编成辫子,仔细盘回脑后。
再检查一番自己的衣着,见新换的衣物没被弄出褶子,贺七娘这才拿起桌案上妥善放着的油纸包,打开门,朝邸店楼梯处小跑而去。
只是在关门的那一瞬,见着急吼吼朝她奔来,眼底写满了想要一起去想法的小来宝,贺七娘弯腰抄起小犬的同时,忽地想起,她似乎还没将那身从洛水村带来的青衫,还给方砚清。
这头,那日留下的突厥活口被灭,方砚清再懒得粉饰太平,给那幕后之人苟延残喘的机会。
他离了柜坊,依照先前查到的线索,拿着离开东都时殿下所赐的玉符,光明正大地进入伊州府牢,也让自己正式进入到所有暗地里窥探之人的视线中。
带着远松和栴檀在暗无天日的伊州府牢里待了一下午,方砚清这时才得以回到邸店。
方砚清在府牢里寻得了他想寻的人,为了撬开那人的嘴,他一时下手重了些,叫衣摆处都被溅上了血。
虽因衣衫是玄色,叫人看不清上头溅着的暗红。但到底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叫他隐隐有些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