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光有怀抱琵琶、竖箜篌席地而坐,弹奏异域乐曲的胡人,也有那本在观赏胡姬热情舞蹈,瞧见她低声问路时,热心凑上来帮忙的汉人。
这样的一座城,倒也叫未能如愿打听到阿耶的消息,而有些失落的贺七娘,逐步坚定了留在这里,等阿耶现身的想法。
她打算明日出去时,顺便去街上找一找,看能不能寻到一处合适的铺子赁下来。
“嘿!中原小娘子~你又出去了啊?”
赶在寒风更甚之前奔进邸店的门,有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招呼声在二楼栏杆处响起。
神色淡淡地朝那处瞥上一眼,贺七娘懒得理会他。收回视线,摘下风帽,继续拍打着周身沾到的尘土。
栏杆处,康令昊一手撑起,大半个身子都趴在上头,盯着下头贺七娘的一举一动。
见她掸净尘土,素白一张脸在这昏暗的邸店堂内行走,再一步步迈上台阶,往楼上来。康令昊下意识直起身,双手扯了扯蹀躞带下皱成一团的衣摆。
与此同时,贺七娘也在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见他气色比起昨日所见要更好一些,贺七娘更是放心了一些。
偏是心底,仍不恰当地感慨了一句,到底常年干的是刀口上搏命的买卖,的确算得上皮糙肉厚。
明明那天伤得那样重,都已经人事不省了,结果,入住邸店的当天深夜,康令昊就醒了过来。
据栴檀说,他醒来后,还同过来给他换药的远松动上了手。
这出误会弄得他伤口再度淌血,被栴檀狠狠加重了伤药的剂量,给康令昊痛得嗷嗷叫唤都可不提。偏这人躺了没两日,竟是可以下榻正常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