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被蛊惑,顾渊渟看着自己的身影落进那浅色眸子里,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沈亦舟身边。

此时已将夜半,沈亦舟的眼睛闭着,呼吸清浅,听上去已经睡着了,完全对他没有一丝戒备。

顾渊渟侧眸,看向身边之人,夜深人静之际,只见原本黝黑的清澈的瞳孔倏然变得幽深,眉间的戾气一点点的显露出来,与方才病弱孤僻的模样可谓是天差地别。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捏着把匕首,看着沈亦舟的眉眼,刀刃一寸寸的向前,眼看着就刺进人的胸口。

周围的气息阴沉下去,就在刀尖即将落下的那一刻,沈亦舟的手突然动了一下。

醒了?

这个想法让顾渊渟手中的动作快速的顿住,眸光紧紧的盯着沈亦舟的一举一动。

可能是因为太冷的缘故,沈亦舟的睫毛轻微闪动了一瞬,很显然是要醒的征兆。

顾渊渟快速的闭上眼睛。

四周先是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接着他听到沈亦舟自言自语一般:“还真是个雪雕成的人么,这么冷的天,竟然连被子都不盖。”

这话刚落,顾渊渟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接着一股冷香扑鼻而来。像是松间雪的味道。

下一刻——沈亦舟起身,又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这才抬步向外走去,像是怕吵到什么人,走路的动作格外轻。

直到那脚步声完全消失,顾渊渟才睁开了眼,身上盖着一身雪白的氅衣,很厚,比他那床薄被子不知道要暖和多少,他皱了下眉,又朝着沈亦舟方才站的地方看去。

透过月光,只见那张破旧的桌子上多了一个青白瓷瓶——正是刚才用的那个。

他沉眉起身,趿鞋走了过去,手拿起那个小瓷瓶看了半晌才放下,眼中的情绪复杂。

沈亦舟。

若是没记错的话,之前是他亲手处死了阴险暴戾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