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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候面目平静,深深望着这个一直娇养在闺阁的女儿。许久,他长长地叹息。

“稚儿,这些年你暗中做的那些事,真当爹毫不知情吗?”

他默许沈稚将人手安插进关州,默许她同燕云东四州和云南封地往来密切,默许她默默将族中势力、钱财一点点都调去北边,经营着家族中的“退步之地”。起初是以沈瑞和侯夫人的名义,后来就愈发明目张胆。

如今北境的军需和募粮官,都是她的人。

定国候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从来不问,甚至退居都城,将北境的军权早早推给了沈瑞。这就是他能为族人所做的,最大的让步。

至于他自己。

“文死谏,武死战。”铿锵有力。

沈稚绝望地闭目,再睁开时泪水已蜿蜒而下,“爹,萧氏皇族对我沈家如

何刻薄寡恩?如今都城的百姓们都冷漠地等着国祚断绝,您又何必……值得吗?”

定国候面容平静,“为萧氏,不值得。为天下百姓,值得。”

沈稚一震。眼眸因微弱的希望而黑亮,“百姓未必想过如今的日子!世家大族盘剥日益苛刻,奢靡抛费之巨令人瞠目,南朝的官吏更是腐朽至极。爹,这萧氏江山早就朽坏了!您何不知不破不立的道理?倘若天下都似如今的关州这般……没有世族盘剥,百姓都是农户而不是佃户,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