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苦笑。她的及笄礼被弄出如此大的阵仗,比太后娘娘千秋节还要奢华几分!如今外面仍唱着那奢昂到让人心寒的礼单,光是三尺珊瑚就出现六对儿了。哪里来的清静可言?
恒七娘不管。她才是幕后的主角。沈稚及笄又如何,皇后娘娘亲临召见,她也只能扔了那些客人和礼节,入室相陪。
“稚儿。你听外面唱得了么?犀香、玛瑙、水晶、彝鼎……哇,这碧玺佛相就过分了吧?不是齐国公打算送太后娘娘的寿礼么,拿来给你个小姑娘,也太不合宜了。不过他们齐家如今也穷,大概是实在拿不出什么像样东西了。”恒七娘嘴上讥诮。
心里其实也暗暗怄火。她做这一出,原本是想着“人言可畏”,用这半软不硬的舆论,半强迫地将沈稚定给自家弟弟。熟料如今定国候府炙手可热,她前脚送了流水般的金银杯碗、琉璃酒盏,后脚吕家、齐家就送了近千根金箔镶嵌的兽脂烛。
恒家有钱,皇后娘娘大手一挥,又赐下十里锦绣绸缎,铺在地上任人踩踏。
都城人人瞠目。熟料随后云南王便送来了九百匹南楚御贡的鲛绡锦,给女客做幔帐。人人皆有!
这是明着给外甥女撑腰来了。
于是,沈稚的及笄礼硬生生成了一场斗富的豪赌。世家们都在积蓄粮草、兵力、银两,可谁家也不愿先行出手,这场空前绝后的及笄礼便成了各家族暗暗角力的斗场——况且沈稚身家不凡,背后的北境军更是不容小觑。
各家也都有几分真心求娶之意。
于是,今日及笄礼的言语交锋便更加微妙了。
恒七娘再次仗势欺人——各族宗妇不都像借机试探几句么?好,我让你们谁也瞧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