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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事情已有转圜之机,怎么一错眼的功夫就又坏事了?

半刻钟前。

沈稚确实气得不轻。她心中明明白白,这小混蛋就是在和她明着耍无赖!

——既然无法将自己摘得清清白白,他索性就模糊两可地囫囵认了!

阿蛮把身家性命全都交付了,小姐当真就舍得打死我吗?

这是明目张胆的、赤裸裸的阳谋和裹挟。

他们两个默契极深,简直是太了解彼此了!沈稚恨得咬牙切齿,可正如阿蛮所预料得那样——他如此可怜兮兮地自承了卑微弱势,红着眼圈儿瑟瑟发抖,喊冷喊疼,乞求她一点怜悯和宽恕时……

她竟当真不能狠下心来。

所以才气急败坏地命红袖姑姑给他取药。

可沈稚也同样了解他。

阿蛮是什么样的人?

秋猎初遇时,还不及如今的肩膀高,腿上戳着个透明窟窿,尚且言笑晏晏不以为意。提着根竹刃就敢进兽笼单挑那头威名赫赫的巨掌奴——那巨熊足足有一千五百六十三斤!谁见了不胆寒?

小少年明明佩着兽奴的镣环,可那份潇洒恣意,仿佛他才是那个提着宝剑、挥斥方遒的大将军。

那份舍我其谁的天生傲然风骨……沈稚苦笑,除了拓跋临羌还能是何人呢。

两世他都没改什么。只不过她傻到没认出来罢了。

沈稚笑得讥讽又自嘲。如同在溶洞时一般,站近他的耳侧,轻声低喃,“每次欺我、害我,都只会捏准我对你心软这一个弱点。我该说些什么好呢……不愧是你啊,拓跋临羌。”